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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夢妃侍寢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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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夢妃侍寢5

夕榕轉過身去,厲聲道:“把他的衣服給我扒光!”

此刻的她,威嚴得不容忽視,任誰都瞧得出,她怒了,眸子裏閃爍著一把熊熊的焰光,雖非殺氣,卻不亞於殺氣,讓人不可違背。

大管家令道:“脫!”

伏青沒弄明白,急呼道:“夢妃,你要折辱屬下,總需得有個理由!”

“喜嬤嬤,你來告訴他。”

喜嬤嬤領命,大聲道:“半個多時辰前,夢妃與八皇子府的杜妃共膳,二人雙雙被人害得流產滑胎。太醫診斷,是有人在膳食之中投放落胎藥,而之前,我們在丁阿七房裏發現了裝有落胎藥的香囊,又在你房裏發現散發同等藥味的枕頭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伏青吞了一口唾沫,只覺這一切太過突然。

夕榕猛一轉身,狠狠便是兩記耳光,以為伏青想要畏罪自盡,啐罵道:“好歹毒的心腸!”俯身拾起石子,毫不心軟地狠勁塞入伏青嘴裏:“想咬舌自盡,哼,在沒能查出真相前,想死亦絕非易事!傳令下去,若是伏青斃命,看守他的宮人與其同罪!”

驀地回望院外,夕榕定定心神,問:“事已至此,大管家知曉怎麽做否?”

“老奴明白。”

“如此便好。與伏青、丁阿七私交深厚者當關則關,當詢則詢,務必查清真相,還杜妃一個公道。”夕榕擡手,管家明了,牽了靈犬聞嗅著伏青的衣物,一番細嗅之後,並未發現異樣。

夕榕接過繩索,趕了靈犬往靈犀閣去。

剛至樓梯口,便聽得杜妃那嚶嚶哭泣之音,傳至耳中,道不出的悲痛欲絕。

落胎藥與催情散一般,同樣都是精練之物,也至本是假孕之象的夕榕也身受其害。她還記得,報喜丸最大的克星便是紅花,一早她只想到麝香,未想裏面亦有紅花。

“杜妃,事亦至此,你總得吃藥啊。你還年輕,還會有孩子的。”

催情散的背後是小蕭後,這一回怕又是她的手筆,只是她未想到,會親手毒害了自己的親孫兒。八皇子妃育有一雙兒女,女兒倒還算聰慧伶敏,而那位小王子竟是天生的癡呆兒。好在府中還有位身份低微的奉侍育有一位王子,還算康健正常,這亦頗讓小蕭後倍覺安慰。小蕭後深曉其間厲害,這位奉侍一懷孕,便接到宮中相伴,到如今那位王子已有三歲餘。

夕榕轉至內幃,移坐到軟榻前的繡凳上,不等她開口,杜妃嬌問道:“皇嫂,你說這是怎了?我的孩子沒了,不過一個時辰,便這樣沒了……”

郁興心情沈痛,他來夕榕身邊,本是想報恩,可現下居然未能幫她保住胎兒,千般自責,更是恨透了那個下毒之人。道:“杜妃,我家夢妃的孩子也沒了……”淚光盈動,又恨又痛,便想大哭一場子。

郁興再看夕榕,沈默不語,郁興曾聽母親說過,女人有時痛到極致,就連眼淚也都沒了。

夕榕是假孕,而杜妃卻是真的。對嫁入皇家的女子來說,子嗣無疑是下半生的依靠,若無子嗣,地位難保。

夕榕語含哀痛:“剛才已搜查過,是這樣東西讓你、我沒了孩兒。下毒嫌疑人鎖定在伏青和丁阿七身上。回頭若是八皇子過府,我會與他細說的。是我對不住你,若早知有人要害我,就不會拉你與我共用膳食,沒想竟害你落了孩子……”

她想過皇後留在太子府的細作會有所動作,只是未想到會這麽快,這麽狠,能這麽快致杜妃落胎,怕是藥量極重。

之前夕榕強撐痛苦離開靈犀閣,這是杜妃怎麽也做不到的。一個女子在悲痛欲絕中,居然還能這般不慌不亂,亂中求靜。

杜妃能落淚,夕榕卻唯有心痛,任是哭不出來,反而心間有一種暢快輕松之感,她服食報喜丸,不就是為了捉拿潛伏在太子府的細作。無論哪府,一旦有細作,就絕非一人,而他們錯綜覆雜,亦會有所聯系,一個被捉,下一個就會自亂陣腳。

夕榕寬慰一陣杜妃,回到繡榻上。這一場忙碌,只覺渾身逾加乏力。

杜妃體弱,暫不能回府,只得在靈犀閣的軟榻上躺下,臟了錦單,夕榕便令梅香換過,不過大半個時辰,就已換了兩回。有經驗的嬤嬤令人將臟單子墊在杜妃身下。杜妃雖是聰明女子,一朝痛失胎兒,痛苦難當。任夕榕如何勸慰,怎麽也放不下痛色,一想到剛成形不久的孩子便淚難停息。

夕榕靜默地躺在繡榻,將前前後後發生的事又細細地想了一遍。點點滴滴,一幕一畫面地重覆回想,伏青身上並無餘留的藥味,偏又在他的枕下發現了異樣。

伏青是元兇?也許他取了少量藥物放在枕下,把其他的藥物藏入丁阿七箱中。之後,尋了自己的同黨,把藥物交托,令其下手。但這個交出藥物的過程,至少得幾日之前,或在他換上今日這套衣袍前。

夕榕“有孕”亦是近上元佳節時才傳出消息的,離現在不到十日。她在心裏反覆的推測,又一一將自己的推測攻破碾碎,再重新建立一個可能的推測,找出不可能的動機,如此往覆,不多時,便有了好幾種可能。

蘭香送來湯藥,夕榕與杜妃各自飲了大半碗,杜妃哭了兩個時辰,一想到孩子又開始落淚,不再如之前那般嚶嚶哭泣,而是靜默傷心。

昏昏欲睡前,只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
宇文昊急呼一聲:“夢妃!”

他的身後跟著八皇子,杜妃一見八皇子,那眼淚再度化成斷線的珠子。

雙雙對對,各擁美入懷。這一對兄弟,神色裏掠過傷痛、憐惜。

宇文昊的憐,是他知曉,夕榕為助他,竟拿自己的身子為賭,但凡是藥,都有幾分毒性,這一點他是感動的。他的擁抱是真,夕榕卻視成是在旁人面前上演的戲。

八皇子的痛,是想與喜歡的女子再得一個孩兒,沒想剛知曉消息,竟是落胎。

夕榕依在宇文昊的懷裏,取出裝有藥末的香囊,沈痛低語:“找人辯過,是麝香和紅花,皆是精練之物,藥效在尋常麝香和紅花的數倍之上。”語含愧疚,望著軟榻上的杜妃,道:“八皇子殿下,對不住了!因我們府裏的事,竟累及杜妃腹裏的孩子……”

宇文昊捧住夕榕的纖手,冰涼異常:“怎的這般涼?”

郁興心頭一痛,重重跪下,道:“請殿下責罰奴才!是奴才沒有照顧好夢妃……奴才該死,沒想那些人竟然會在開胃湯下藥……”

夕榕看了眼郁興,道:“你別怪他。在這之前,郁興用銀針一一試過,可竟未試出來。”

杜妃想到落胎的孩子,本是優雅的低泣,這會子卻“哇”的一聲失聲抱住八皇子放聲大哭起來:“孩子,我的孩子……沒了!本是擔心府裏有人算計,沒想……還是沒保住……”

郁興跪在地上不動,低垂著頭,仿似那個下毒害人是他自己一般,道:“請太子殿下責罰奴才!是奴才大意!”

宇文昊捧著她冰涼的小手,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,雙眉微蹙,他是男子,他不曉得對她的傷會有多重,她為他如此用心,且能辜負。道:“你且放心,此事就交予我來處理。我定會還你一個公道,為我們的孩兒報仇!”

“我倒好說,只是平白累及了杜妃。”

八皇子放開杜妃,低低地安慰了幾句。轉身近了夕榕的繡榻,問道:“皇嫂,是何藥物?”

從宇文昊手裏接過香囊,裏面有個小紙包,展開紙包,低頭一聞,這等氣息,似曾相熟,靈光一現,他憶起自己似在雍儀宮裏聞到過。心頭一震,再低頭細聞,還真是這氣味。

“八皇子殿下,你且帶杜妃回去罷。她今兒也哭了許久,不能再哭,若是哭得多了,會傷了眼睛的。”夕榕望向杜妃,“早知如此,今日我就不拉你陪你用膳了……”

杜妃用帕子拭著眼淚:“此事與皇嫂無幹,你……亦沒了胎兒。”

她們應是同病相憐的女子。夕榕眸光移到宇文昊的身上,他的神色裏只有無盡的苦色,雙眉緊鎖,似在想著什麽。

八皇子道:“皇兄、皇嫂,這藥粉能給我麽?”

宇文昊低聲道:“你若要,拿去罷。”他垂著腦袋,捧著夕榕的手,只不說話,滿腹心事,情緒低落,任誰瞧了,都似在極度悲痛之中。

八皇子雙手抱拳,滿是歉疚地望著夕榕:“皇嫂安心休養,弟弟告辭!還望皇兄節哀……”

轉身近了軟榻,將杜妃橫抱懷中,徑直下了閣樓,剛至院中,有下人擡來肩輿,八皇子將杜妃移至肩輿。臨離開時,他頗是不安又痛苦地回望著靈犀閣。

內幃,郁興還跪在地上。

夕榕道:“郁興,你且出去,這事不怪你。你若真有愧,回頭我還有要事交給你去做。就當是將功補過了!”

“謝夢妃提攜,奴才定萬死不辭!”郁興又重重一磕,直撞得木板作響。

宇文昊柔聲問:“你……無事吧?”

夕榕不想他難過,道:“一早,你不是知曉真相的麽。這只靈犬,是我花重金從南國借來的,用過之後,還得還予人家。趁著還租用著,你好好利用。打鐵趁熱,尤其是這種事,不可以遲疑半分,若是再緩,怕是兇犯就要逃走了。”她的語調看似平緩,卻自有一種雷厲風行在其間。

宇文昊應了一聲,站起身來,看著榻上的她,情緒繁覆,幸而對方要的是“胎兒”的命,如若再下更厲害的藥,也許丟掉性命的便是她。

他一點也沒看錯,她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女子,為了幫他查出府中細作,竟能做到如此。

她,是這天下間最好的女子,亦是一個唯一讓他動心動情之人。

“來人!”

郁興急急進入,道:“殿下有何吩咐!”

“好生服侍夢妃!”宇文昊大踏步出了內幃,看似絕決,唯他自知,每一步都是這樣的沈重,他認定了她,卻看她為他,這般付出,這般勞心。

他給她一份真情,而她回是以生命為賭的相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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